第二十五章点王（二十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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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点王（二十）

“他对那些人做了什么？”

“斩草除根，以绝后患。他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而已。”

“可他才多大。”

“你死我活的时候，谁也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就手软。”

“另外那个小孩，他又做了什么？”

“我看不透。”聂颜终于也困惑了，“我只知道，他具有很强的能力，而且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，近乎本能的能力。他不是人族,我们没有这样的本能。”

“是的，我也看出来了，”陶傑点头道，“如果我没猜错，这小孩是一个魅。”

“这么不起眼的魅。”

“这么不起眼，却力量强大的魅。”

无梁殿，明明窗户密不透风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星星灯光却无风而动，宛如涟漪一层层荡漾开去。

远远地，有人在断断续续低声吟唱一首歌谣，一首在中州不被允许唱出的歌谣。

跟在汤牧辛身后的几名羽人随从皆脸色不好看，齐齐握上腰侧兵刃。

“都督？”

汤牧辛举手示意他们少安勿躁，他缓缓前行，走过嘎吱作响的鸣春道，终于在屏风之后，找到声音的来源。

这一任人王歪在自己华丽空旷的龙床上，面如金纸，一看便是病入膏肓。他无力却不死心地，一遍遍吟唱：“三分人族，壮哉东陆，恒恒于征，夷羽咸服……”

四下寂寥幽暗，羽人们霎时间有种错觉，仿佛唱歌的不是人王，或者说不只是人王，而是隐匿在晦暗浓稠的阴影之下重重叠叠的魂灵，那些他们知道或不知道的，天启万氏的祖先。

汤牧辛一挥袖袍，站在人王床前，居高临下，目带鄙夷：“万珩，你快死了。”

人王艰难地转动头颅，似乎此时才发现汤牧辛一行人来了，他笑了笑，似乎在看汤牧辛，又似乎透过他看向无穷尽的远方，过了会儿才嘶哑道：“是啊，我快死了，从我被你们羽人弄进来做这个人王那天算起，我就知道，我绝不可能寿终正寝。”

汤牧辛冷漠地道：“你该荣幸，陛下宽容，你们天启万氏的人才能继续待在无梁殿里。”

人王呵呵低笑起来，他是久病之人，笑得急了便开始咳，他咳的样子极为惨烈，仿佛胸腔成了一堆破棉絮，五脏六腑都要被咳出来，最后，他颤巍巍用丝帕接住咳出的一摊血，喘了喘气，道：“那谢，谢羽皇隆恩。”

“你既然已经快不行了，那下一任人王的人选，陛下与我都希望你能现在就写好传位诏书。”